我爹不适合当@¥先生。
因为,@¥先生需要一张好嘴,会赞美!
这就如同王j林评价王s聪:总是喜欢评价别人,这点不好,我总和他说可以说别人好,但是不要说别人坏,这是我的人生哲学,他太年轻,还不懂中国社会体系的人际关系哲学。
我爹也不会赞美,甚至以讽刺、打击、挖苦为乐。
那咋行?
我爹搬家时,大建来暖家,酒过三巡,非让我爹给算算,我爹其实不懂@¥,只是他有本书,类似@¥软件,你是属什么的,生辰生辰,然后一一对应查找。
根据上面的结论,给出答案。
大建比我年龄小,我爹倚老卖老,对他也不客气。
用了一个略尴尬的词:贱命!
说,有钱就有事!
大建一边喊着大叔,一边赞叹,算得准。
罗列了自己这些年赚钱与出事的关系,这东西就如同中了心锚,怎么想怎么准,每当自己要起飞了,结果家里就出事了。
准!
大建走后,我娘批判我爹,我也批判。
你咋能这么说人家呢?
我爹也委屈:就是叨叨着玩!
大建兄弟俩我都认识,准确地讲,我跟他哥关系更好一些,因为这几年我们一直有业务来往。
要说命不好,大建的哥才是命不好。
刚过上好日子,有儿有女,酒驾,自己没了。
牛哥跟我讲过一个观点,就是人的一生不能太完美,你不能既有钱又有人,例如腰缠万贯、儿女双全。
你得到的太多了,也不行!
你看《废都》整本书其实就阐述了一个观点:求缺!
大建的哥出事后,我总想起牛哥这个观点。
仿佛就是为大建的哥量身定做的。
闺女出生没多久,应该还不到一周岁,若是出的双方事故,也不至于出事,他是出了单方事故,自己昏迷了,次日才发现,早冰凉了。
大建的哥出事后,大建就把这一摊子接了过来。
接这个摊子,那真是用命抢来的,嫂子以及嫂弟也想接,两派都在争,那是真的动了锄头……
这些都不是我瞎编的,地方就这么大,当时闹的很大,做工程的都知道。
前几天,我写了一段话,我觉得不合适又删除了。
我说,我在小地方交朋友有个原则,就是一定要叮嘱两件事,一是不要酒驾;二是上车就系安全带,无论坐什么位置。
可是,时间一长,我发现,绝大多数都做不到。
我觉得特别无助。
包括我刚认识的美女读者,对我很崇拜,我说的话如同圣旨,可是我观察她开车或坐车呢?
依然不系安全带。
关键是小地方貌似人人酒驾,这也是为什么滴滴代驾在县城推广不起来的缘故,这么大个县城之前只有4个代驾,现在稍微多了一点,十多个了。
大建的哥是一个很值得回味的男人,虽然没啥文化,但是喜欢读书,穿衣打扮也很讲究,关键是比较有商业信誉,就是他完全不像一个做工程的土老板。
我是很欣赏他的。
大建呢?
有点类似皮条,跟我交往的姿态特别低,鞍前马后的。
有天晚上,大建给我打电话,明显是喝酒了,平时我电话基本不响,偶尔响,也是快递,偶尔沟通全是微信。
我不喜欢接电话。
大建说,跟人打架了,郁闷,自己在喝酒。
我问了位置,我就过去了。
因为工地上的事,跟人吵了几句,俩人打起来了,谁也没占到便宜,他被一拳捣到嘴唇了,缝了七八针……
肿得老高了。
自己已经喝了两杯了,白的。
因为缝过针,嘴唇沾了酒疼,就一手扯着嘴唇,一手端着杯子往嘴里倒。
我把我那一套理论又翻了出来。
什么叫防身?
不是你能打,你再能打能打过板砖吗?能打过菜刀吗?真正的防身是具有平息冲突的能力,肉搏了一场,不疼吗?
他反复就一句话:反正早晚我要弄死他。
工地打架是常态,真因为抢活而打的不多,因为那都是大架,大架是打不起来的,顶多是排兵布阵一番,好了,你厉害,给你,这也是过去,现在没有这些了。什么架多?小架,例如几个工友喝了点酒,吵起来了,然后动了武,这样的事,隔三差五的有,咱刚接触这个领域时,经历一次还觉得如临大敌,手忙脚乱,后来都麻木了,打就打吧,打死一个少一个,出警的都出烦了,直接劝他们:下次打死再报警,直接抓走枪毙就行了!
陪大建喝到了半夜,一瓶不够,我们又开了一瓶半斤的。
他这类工程呢,一般是现结。
之前我问过他,急不?急的话我先结算给你。
山西人喜欢谦让,就是要脸。
我越这么说,他越不要,意思年底一起。
我这边他做的也比较少,当时一共才8w左右的业务量,我知道他不缺这点钱,他也知道我不会拖欠的。
我之所以出去陪他喝酒,其实就是看在了有业务关系。
否则?
晚上我是不会出门的。
谁喊,我都不去。
我有自己的生活。
别说喊我喝酒了,喊我开房我都不去。
后来,他们俩的事升级了,就是大建找人把对方的车直接用挖掘机给碾了,当时网上都有视频……
我觉得,真幼稚。
但是我怕把我牵扯进去,我也没给大建打电话,也没发信息。
否则,调查取证,还以为我出的主意。
后来,应该是有大哥大在中介给调解了,握手言和了,至于彼此付出了什么代价,咱也没多问。
江湖中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容易惹火上身!
中秋节前后,他在我们这边的业务就结束了,我电话里让他过来结算,他也一直没来,我心想,那就春节吧,到时把利息也给算上。
在这些细节上,我认为自己做的很不错。
跟我合作过的这些包工头,对我的评价都是两个字:善良!
我装修,他找人送了个马桶给我。
科勒的,5000来块钱。
暖家,我喊他来喝酒,他说有事,没来。
我觉得不大正常,理论上,这么大的事,又是我喊你,你咋可能拒绝呢?
席间,我还抱怨了一下。
有熟悉的朋友跟我讲,他快不行了。
啥?!
胰腺癌!
胰腺癌我是知道的,同事的爸爸就是胰腺癌,还是我开车给送到肿瘤医院的,胰腺癌病人的特点是什么?格外的清醒,仿佛正常人,说不行,就跟被人一枪爆头似的,就那么一瞬间,没了。
刚才还说着话,一弯腰,就死了,我那个同事的爸爸就是这么没的,人在临死时的抽搐跟杀鸡时的一模一样。
既然是胰腺癌,那真是没救了,吃过饭我就想去医院看看,但是我们本地有说法,下午不能看病人。
只能上午去。
次日一大早,我就预约取了钱。
他在我这边的业务款不到8万,我就按照8万给结算,差额就当利息了,额外我给拿了2万元,其中1万元是马桶的人情,1万元是他这几年送我的杂七杂八,包括我们一起吃喝玩乐多是他买单。
我10点到的。
还没输完液,他整个人状态非常好,跟没事似的,在玩王者荣耀。
他媳妇在陪着。
我去了以后,他让媳妇先出去。
先谈正事,朋友是朋友,生意是生意,你给我写个条,我把这些钱是怎么计算的跟他说了一遍。
他说,哥,那我也不要脸了,都收下了,只是这辈子我可能还不上了。
我说,不用还,做哥哥的一点心意。
他跟我是这么商量的,收条写7万,但是注明结算完毕,他这7万元是给媳妇的,剩余3万,他是希望我能拿给他父亲。
问我可以不?
我说,可以!
办完后,他喊媳妇过来。
我跟他媳妇交接了一下。
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是个牧师,在主持他的葬礼,他跟媳妇在安排后面的事,主要是劝,意思是这么年轻,一定要重新找一个,孩子该改姓就要改,别考虑太多,只要能疼孩子,喊人家爸爸不是应该的吗?
媳妇在一边哭的呜呜的。
要拔针了,媳妇出去喊护士。
大建问我:哥,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我说,是我,我也这么做,孩子姓什么都可以,咱不能绑架女人和孩子,他们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他说,我知道自己是白搭了,这些我很明白,他们都哄我,说是胰腺炎,打几天针就好了,咱不是孩子,都懂,我不怕死吗?比谁都怕,晚上都不敢睡觉,生怕睡着就不醒了。
我问,不手术了?
他说,不打算受那个罪了,这几天我天天梦到我哥,我就什么都明白了。(已经跑过北京、天津了,打针基本就是安慰性的了,这些他自己都明白!)
我说,一切都会好的。
他说,我是比谁都想活,不甘心,你说我爹我娘现在要是嘎嘣死了,我就没啥遗憾了,就俩儿子,我哥没了,我也快了,你说他们不是生不如死吗?
我说,多陪陪他们。
他说,我再打两天针就回老家,再也不来了,哥,我跟你讲,其实人要死的时候,自己是知道的,这几天我一直在反复的看李香山的人生告别会,看了有七八百遍了。
我说,想点好事,娶媳妇啥的,别光想这些晦气的!
走的时候。
他出来送。
握了握手,他说,哥,这辈子认识你,我很荣幸,真的!
我说,等你一起喝酒。
从医院,我直接去了他老家,他老家离县城接近50公里,老头老太比想象中的淡定,可能也是认命了,该买的都买好了,棺材不是买的成品,找木匠来家里做的,就摆在过道的位置,老头还给我讲了一下,这个木头好,老榉木。
我把钱给了老头,他收下,老头不会写字,写不了条,我说那你拿着钱我给你拍张照,老头就倚在棺材上,抱着钱,我给拍了张照片。
我回了。
我在想,这可能是我跟大建的最后一面了。
至于后事,我也不会去了。
因为,按照他父亲的意思,应该是回老家安葬,这种葬礼只有亲戚参加,朋友不参加,中午我们在医院,基本就是诀别了。
过了没有三个月,他表弟给我发信息:大建走了,已下葬!
我总想起那个中午,他还在笑,仿佛病是长在别人身上,我能感受到他对死亡的恐惧,他努力装出乐观来帮助自己镇定,把死挂在嘴边,其实是不想死,是人就不想死,他太年轻了,88年的,刚30岁出头。
他比我想象中的有肚量。
劝老婆往前走一步,劝孩子听未来爸爸的话,当亲爸爸一样对待……
有时骑车,我也喜欢胡思乱想。
我在想,我若是也是如此,我会不会如此的劝自己的娃?
应该也会!
我不大介意孩子未来姓王还是姓李,都可以,只要他能健康成长,爸爸不能给与的,要感谢后爸在接力。
咱对未来的“他”要有感恩心。
若是咱能获得一点抚恤金,给他也是应该的,毕竟替咱养着娃。
抚恤金,这玩意就是命换来的。
但是,很少有女人能拿住。
要么,盲目投资了。
要么,送给男人了。
后者,更多一些吧!
有次,我回家吃饭,跟我爹说大建得癌去世的事,我爹也是惋惜了半天,我把去大建老家送钱的场景跟我爹描述了一下,我好奇的是,为什么要去做那个棺材?不是盼着儿子死吗?
我爹给出不同的见解:
第一、民间有说法,就是做棺材是可以冲病的,意思是有病不行了,把棺材做好,反而可能就好转了。
例如从我记事起,我爷爷的棺材就做好了,就放在堂屋里,平时当柜子用,不光我爷爷奶奶有,老人都有,人上了年纪以后,攀比的东西也变了,例如那些老头老太经常去我爷爷奶奶家玩,他们攀什么?坟!
就是儿女有没有提前给自己修下,修的是否豪华。
过去,那是随意修的。
现在,虽然家家户户依然有棺材,但是不允许下葬了,在后山有个大坑,专门烧棺材的,单点是点不着的,要买柴油,泼上去,不用半小时,烧得干干净净。
这些事,我都干过。
第二、给孩子做棺材,也是疼孩子的一种方式,觉得既然扭转不了局面了,只能让他走的体面一点,把最好的木头拿出来,为什么不去买成品的?感觉成品的质量不行,不如自己的老木头好,知道马上也烧了,但是还是想这么做。
为什么不唉声叹气?
应该就是丁元英对芮小丹的那种疼吧?
哭是表达不了的。
是心在流血。
大爱无声!
使我想起了前段时间我骑车看的那场悲剧,孩子淹死了,妈妈哭得死去活来,孩子的爸爸和奶奶在很耐心地给孩子穿上棉衣,意思是在另外一个世界别冻着,看孩子的爸爸和奶奶很平静,可能内心已经绝望到了极致,唯一想做的就是给孩子多穿点,水里那么冷,别冻着。
农村人怎么评判儿女孝顺不孝顺?
老人去世时,哭的是不是厉害!
但是,我总觉得这个不准。
因为,很多人是表演系的。
谁不疼自己的爹娘?
使我又回味起了牛哥说的另外一番话,有次我们俩在山下脚下散步,有个大货车呼啸而过。
牛哥说,看吧,人,随时都可能放学,放学后是什么状态呢?你感觉自己飘起来了,咋地上躺着一个人?咋一群人还在哭?
牛哥的观点是什么?
人应该每三五年清空一下,有点类似曼岛TT的赛车手,把家里的事都安排一下,欠谁的,谁欠咱的,都罗列一下,该还的还,该要的要,等于跟过去拜拜,这样即便是真的突然放学了,也没有那么多不甘心,仿佛已经准备了很久。
牛哥的观点是咱死了,孩子不用挂念,因为孩子有妈妈,哪怕没有妈妈也不至于饿死,照样可以长大成人,若是命好可能会成就一番事业。
唯一心疼的就是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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