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谅山市,坐落于一个南北长5公里、东西宽约3公里的小盆地中,是谅山省的省会,也是通往首都河内的门户,这里位于我国广西凭祥友谊关东南18公里处。自古以来,谅山就是越南北部的军事重镇和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在1979年的对越自卫还击、保卫边疆作战中,越军在这个方向先后部署了主力部队第3师、第327师、第337师,加上地方部队,总兵力达到22000余人(不含数量庞大的民军),是整个作战中越军兵力最为雄厚的一个作战方向。越军凭借多年苦心经营构成的野战防御阵地与坚固防御阵地相结合的,完整的支撑点式的环形防御体系,企图阻止我军进攻。
而夺取谅山,就是我军在战役第二阶段的主要目标。2月25日晚,广州军区前指在南宁指挥所召开了第五次作战会议,主要内容是传达军委指示和部署如何攻打谅山。
参加会议的有军区许世友司令员,向仲华政委,江燮元、刘昌毅副司令员,杨树根、谷景生副政委,司令部周德礼参谋长和焦玉山、郑波副参谋长,政治部王淳主任、宋焕文副主任,后勤部赵遵康部长、赵立宽政委,炮兵郝盛旺司令员、刘尚文政委、王立山参谋长,工程兵纪刚主任、肖泽泉政委、陈长昆参谋长,以及东线各部队的首长和作战参谋人员,军区空军王海司令员、高参谋长,南海舰队柳副参谋长。
会议由许司令员主持,周德礼奉许世友司令员的指示,先把军委打谅山的方针进行传达,然后将军区的决心、部署向参加会议的全体人员宣布,明确以打同登的战法打谅山,尔后请与会者提意见。21时整,作战部署图挂好,由作战部一科科长孙戈卿持图鞭站立一旁,参加会议的人员就坐在这张地图的对面。
周德礼站在图前,边指图边传达军委用打同登的战法打谅山的指示,指图宣布军区首长的决心和部署,以及赋予各参战部队的任务,着重强调了以打同登的战法攻打谅山,指定487团打扣马山。周德礼讲完之后,与会者都没有提出什么意见。向政委指示说:“要认真组织火力,把谅山彻底地打掉,狠狠地惩罚越南侵略者。”许司令员宣布:“27日拂晓攻击开始,谅山一间房子也不能留。没有意见就立即回去执行。”
在夺取谅山市的战斗中,我军的强大炮火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3月1日上午,集中19个炮兵营246门大口径火炮,按照事先区分的目标,对谅山市军政设施、通信和交通枢纽等33个重要目标进行了30分钟的火力急袭,发射炮弹9919发,予以谅山市毁灭的打击,有力地支援步兵于3月2日12时提前完成攻占北市区的作战任务。
3月4日清晨,集中21个炮兵营276门大口径火炮,对谅山市南市区及其以南5公里的主要制高点、防御工事等37个目标急袭射击10分钟,发射炮弹5520发,支援步兵一举打过奇穷河,按时完成了攻占南市区及其以南各高地的战斗任务,从而在战略上形成了威逼河内的态势。
谅山已经被我军攻占,但是黎笋集团就像煮熟了的鸭子,肉烂嘴不烂,还在散布着谎言,宣传机器大肆鼓噪什么“谅山是不可逾越的要塞”,“谅山市坚不可摧,中国军队没有攻占谅山市”,“中国军队是过不了奇穷河的”等等,企图掩人耳目,给一败涂地的越军遮羞壮胆。一些不负责任的西方媒体也给河内当局帮腔:“中国军队还在谅山北侧的山地蹒跚……”。
正当世界舆论对此高度关注的时候,新华社及时公布了一张照片,用最为有力的证据,结束了中国军队是否已经夺取了谅山的争议。这张照片,就是由55军163师政治部新闻干事李永安拍摄的《攻克谅山》。
自从作战开始以来,李永安就坚持和第一线连队行动,在火线上转战,在硝烟中追拍。“部队打到哪里,就把照片拍到哪里!”部队攻占谅山北市区之后,李永安觉得之前拍摄的照片虽然数量多,但总是感觉内容上缺了点什么,分量上欠了点什么。他于是在脑海中反复回顾历次战争中产生的不朽之作:“攻克柏林”、“解放军强渡长江”、“攻占南京总统府”……对!就差一张具有典型地物环境特征的照片。
3月4日上午10时许,李永安跟随489团3营冲入了谅山南市区,几经辗转,他来到一栋法式大楼附近。这座厅堂式的大楼地基达3米之高,楼面宽阔宏伟,古老的台阶护墙呈八字形分开,台阶上满是断枝、残叶和瓦砾,台阶前面的两座铁铸古炮……俨然是一派高级府第的气势。
李永安迅速地观察好地形、预测好拍摄角度,飞快地越过围墙中段开着的大门,准确地蹲到了预定的位置,举起了照相机。角度和画面堪称完美!为了表现我军战士的高大形象,他用低角度进行拍摄。
两位正在警戒的战士(右边是163师侦察兵陈守全,左边是刘永忠)如同两尊青铜雕像一般,矗立在大楼前面的石阶上。台阶、护栏和古炮成“之”字形构图,两名战士正处于中间转折的地方,与护栏上的小洞形成强烈而和谐的节奏。李永安迅速地按下快门,抓拍了这幅珍贵而典型的战地照片。
可以清楚地看到,照片上我军两名战士站在台阶上,手持56式冲锋枪。左边一人凝视附近,右边一人眺望远方。以古朴的法式风格大楼为背景,以一尊架在基座上的铁铸古炮为前景,整个场景以低角度拍摄,取景的范围虽然不大,却显得分外的气势逼人,振人心魄。
肃杀的战场气氛,我军战士的高大形象,尤其是拍摄地点位于越南北部重镇谅山市的南市区,使得这张名为《攻克谅山》的照片成为了整个战争的标志性记录,也成为了对越作战最著名的摄影作品。
战后,《攻克谅山》被解放军画报评为一级红旗稿,后来又荣获1976年至1981年全国优秀摄影艺术作品银牌奖。李永安本人被55军荣记一等功,受到了许世友司令员的接见。
关于这张照片的拍摄地点,流传最广最普遍的说法是谅山省府大楼(李永安本人在博客中也是这个说法),这其实是错误的,这个地方是谅山市委大楼,且看如下分析:
1,谅山省府、市委的地理位置。根据当时标绘的谅山市要图,省府(即省行政委员会)位于北市区,具体位置在奇穷河大桥北桥头以东约700米处。市委位于南市区,具体位置在奇穷河大桥南桥头正南约500米处。
2,拍摄时间,这一点李永安在自己的博客《在硝烟中追拍》中写得很清楚,是在我军攻打南市区的3月4日上午10时许。
3,攻占省府和市委的部队与时间。164师491团3营8连7班于3月2日上午9时25分占领省府,而攻占市委的是163师489团2营一部和师侦察连一部,时间是3月4日上午8时许。照片上的两名持枪战士都是163师侦察连的。
4,解放军报1979年4月10日第二版刊登王铁文、蔡常维、陈树灿的报道《同志,你知道这张图片是怎样拍摄的吗?---记某师新闻干事李永安同志的先进事迹》,正文第一段说明,拍摄地点是谅山市委大楼。
综上所述,这张照片是李永安1979年3月4日跟随489团3营进入谅山市南区后,在谅山市委大楼拍摄,而非谅山省府大楼。
作者为历史学硕士,大学讲师,专注中越战争史。
微信公众号:南疆烽烟正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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