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页 ›生辰›正文

《周易》——人学经典的研读笔记（5）

紫微斗数网生辰 2022-03-07 2 0 周易人学研读笔记经典

精品测算

《周易》——人学经典的研读笔记（5）

1，李零说：《周易》占筮是一种数占。他提供的基于考古学、古文字学、古文献学和方术研究的论证是很有说服力的。当然，说起数字占，李零的考思也是来自其师张政烺的研究，然后又往前推进了。

2，关于《周易》筮数占说，也就是说它玩的就是数，需做一些回述性补充。

①《周易》的源头：数字卦。

李零说：“易”是筮占。筮占有很多种，《周易》只是筮占中的一种。《周易》之外有易，《周易》之前也有易。

《周易》的源头是什么？传统说法是：上古伏羲画卦，中古文王重卦，下古孔子作《易传》。《汉书·艺文志·六艺略》易类小序（下省称“班序”）叫“人更三圣，世历三古”。

伏羲画卦，指伏羲发明八卦。班序引《系辞》为证。《系辞下》2：“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这是讲“上古圣人”。

文王重卦，指文王以八卦相叠，作六十四卦。汉人常说“文王拘而演《周易》”，说纣王把文王关在羑里，他在监狱里忧心如焚，发明了《周易》，算出自己要革商朝的命。(7)《系辞下》15：“《易》之兴也，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忧患乎？”《系辞下》17：“《易》之兴也，其当殷之末世，周之盛德邪？当文王与纣之事邪？”班序说：“至于殷、周之际，纣在上位，逆天暴物，文王以诸侯顺命而行道，天人之占可得而効，于是重易六爻，作上下篇。”更明确以《周易》上下篇为文王所作。这是讲“中古圣人”。

孔子作《易传》，是古代成说，起码汉代的人都这么讲。如《史记·孔子世家》：“孔子晚而喜《易》，序《彖》、《系》、《象》、《说卦》、《文言》。”《汉书·艺文志·六艺略》易类小序也说：“孔氏为之《彖》、《象》、《系辞》、《文言》、《序卦》之属十篇。”这是讲“下古圣人”。

这三个层次是三笔糊涂账。

第一个层次，是前《周易》时代。古人上穷荒渺，实在说不清，就把发明权推给上古帝王。伏羲是最老牌的帝王，当然有资格。古史传说有这么个套子，不足为奇。

第二个层次，是《周易》出现的年代。《系辞》设问，只是推测，推测它的出现可能在殷周之际。

第三个层次，是《易传》出现的年代。汉人为什么说孔子作《易传》，原因很简单，因为它有很多“子曰”。“子曰”当然指孔子说。此说，前人信之不疑，今人疑之不信。不信的源头是欧阳修的《易童子问》。(8)

这三笔糊涂账，都要经受考古学的检验。这里先谈第一个层次。

现在研究前《周易》时代，最受关注是数字卦。

数字卦，北宋就有发现，但宋人读不懂。这种卦画，甲骨、铜器、陶器、石器，各种材质的出土物上都有，现在经学者收集，已经超过一百个例子。

数字卦的上限在什么时候，现在还不能讲死，仅就现有发现看，至少可以早到商代，肯定比《周易》早。这种符号，很长时间里，一直是个谜，后经学者反复讨论，特别是由张政烺论证，局面才被打开。(9)

现在，多数学者认为，这种数字卦才是筮占的背景。

中国早期的数字卦是用一、五、七、九表示阳爻，六、八、十表示阴爻，除二、三、四被省去（积画为之，竖写则无法分辨，故省去），或隐去（以奇偶之变，藏在其他变数的后面），所有个位数全有，所以我叫“十位数字卦”。它与《周易》不同。《周易》只有九、六之数，今本九用阳爻表示，六用阴爻表示。简帛文本，阳爻一律作一，阴爻一律作八，估计就是从“十位数字卦”变出。后面这种卦也是数字卦，但只用两个数，不用其他数，所以我叫“两位数字卦”。

十位数字卦，战国楚简（如天星观楚简、包山楚简、葛陵楚简和最近发现的清华简）上有，(10)四川理县出土的西汉陶罐上也有。(11)可见，即使《周易》出现后，它也还在使用，新旧一度并行。

两位数字卦，最后被断连式的阴阳爻代替，年代比较晚。目前最早的发现是：

（1）乐浪式盘。1925年朝鲜乐浪遗址王盱墓出土的式盘，上面配有八卦。卦画作断连式，卦位属于宋易所谓的后天卦。此墓，年代在东汉明帝末或章帝前后（约公元70-80年）。(12)

（2）熹平石经。原本立于汉魏洛阳城的太学遗址，毁于董卓之乱。宋以来不断有残石出土，上面也有这种卦画。熹平石经刻于东汉灵帝熹平四年至光和六年（公元175-183年）。(13)

看来，大约到东汉时期，这两种数字卦才最终退出历史舞台，我们才有横画断连的阴阳爻。

关于数字卦，目前学界还有不同意见。十位数字卦，其筮法仍是谜，策数多少，分组如何，肯定不同于《周易》（“大衍之数五十”肯定得不出十个数）。十位数怎么变两位数，也是个谜。张政烺说得好，我们发现的顶多是扑克牌，怎么玩，不知道。问题还要做进一步讨论。(14)但毫无疑问，《周易》只是流，不是源。

《周易》和数字卦是什么关系，从理论上讲，可以有两种假设：

一种可能是，两者有关，皆以数占为背景，阴阳爻是从两位数字卦来，两位数字卦是从十位数字卦来。这是张政烺的看法。(15)

一种可能是，两者无关，《周易》的阴阳爻与数字是从其他源头发展而来，和数占的大背景没关系。这是金景芳、李学勤的看法。(16)

我认为，从筮占源于数占的大背景看，从十位数字卦早于两位数字卦看，从古本《周易》卦爻的写法仍作一、八看，从断连式阴阳爻出现比较晚看，前说比后说更有说服力。

【注释】：关于《周易》和数字卦的关系，李零从其师张政烺说。这们这里选取廖名春的《周易》卦爻辞解读的也从此说。因为金景芳和李学勤的无关另有源头说，要拿出考古证据和学理论证，依现有考古事实看，似乎更困难。

②三易的关系问题。李零说：

第一层次，易”是什么意思？古人释“易”，有一名三义之说：易简、变易、不易（出《易纬·乾凿度》和郑玄《易赞》、《易论》）。其实，“易”的本义是变易，指数变、爻变和卦变。其他含义皆由此引申。(6）

筮占是以摆弄算筹，排列组合为占，面对的是无穷无尽的变数。古人认为，自其变者而观之，固可称“易”（变易）；自其不变者而观之，也可称“易”（不易）。易数是代码，易象是符号，如果用象数指代天下万物，执简御繁，以不变应万变，则百姓日用不穷，这也是一种“易”（简易）。

总之，筮占是一种数占，它玩的是数。

第二个层次：《周易》这个书名也见于《周礼·春官》的《大卜》、《簭人》。在《周礼》中，它与《连山》、《归藏》并列，号称“三易”。

当时，《周易》有三个特点，我们要注意：

第一，《左》、《国》筮例，总是卜、筮并用，这在当时是最显赫的占卜。

第二，当时的占卜，总是先卜后筮，筮不如卜。古人相信，烧龟壳比摆小棍更灵验，也更便捷。

第三，当时的筮占，虽兼用三易，但《连山》、《归藏》，地位不如《周易》。《周易》已取上升趋势，但还没有达到“唯我独尊”的地步。(27)

《连山》、《归藏》什么样？二书失传已久，只有少数佚文保存，难免引起各种怀疑和猜测。1993年王家台秦简《归藏》的出土真是石破天惊。它可以证实，古书佚文还是很有来头，相当可靠。(28)虽然，它只是填补了一个空白，但举一反三，却完善了我们从古书得到的印象。

三易的关系是：

（1）它们有相似的揲蓍方法：《周易》用九、六之数，以变为占，《连山》、《归藏》用七、八之数，以不变为占，七、八、九、六都在“大衍之数”的范围内。

（2）它们的卦数也相同，“其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周礼·春官·大卜》）。

（3）它们都用阴阳爻，《周易》的三个出土古本（上博楚简本、马王堆帛书本和双古堆汉简本）是以一、八表示，王家台秦简《归藏》是以一、六表示。

（4）《周易》首乾，《连山》首艮，《归藏》首坤，卦序不同，但王家台秦简《归藏》可以证明，它们的卦名有对应关系，相同相近的卦名有相似的爻象。

（5）三易的卦象，其指代和引申的含义也彼此相似。

当然，三易也有差别。差别比较大，主要是卦爻辞。《连山》、《归藏》，人物比《周易》多，很多人物都是传说人物。这些人物，有些固然早于周，但《归藏》居然有周武王、周穆王。可见《连山》为夏易、《归藏》为商易的说法不可靠，三易是平行关系，而不是前后关系。三易并占，就像我们用花色不同的四组牌或几副牌同时打扑克，只是增加了更多的变数而已。(29)

我们要注意，《周易》后来居上，压倒卜，压倒其他筮，成为声名显赫、唯我独尊的经典，这与孔子的选择有关。六经是选择的结果，当时也有选学。

春秋时代，贵族教育有大变化。老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全是训练武士的课程，它看重的是军礼、武德和军事技能的训练。学书与剑，主要是剑，而不是书。申叔时九艺，倒是强调书，但九门课程，里面没有易，(30)孔门六艺，诗、书、礼、乐、易、春秋，其中才有易。这种新六艺，不光是六门课，也是六类书。《周易》是孔门六经之一。

孔门的经典，有些是古典，有些是新典。

古典是三大经典：《诗》、《书》、《易》。《诗》是当时的文学经典，《书》是当时的历史经典，《易》是当时的哲学经典。文、史、哲，各一部经典。

新典主要是孔子时代的书。比如《春秋》，和《尚书》不同。《尚书》是古代史，《春秋》是当代史。这样的书，当时很多（申叔时九艺，多数都可归入史书类），孔子选定的是《鲁春秋》。《鲁春秋》是当时的“国史大纲”。还有些书，则和礼、乐有关。礼、乐，也多半是当时的礼、乐。礼、乐之用，在于操演。演礼奏乐，不一定靠书，即便有书，也早不了。《仪礼》的年代不会太早。

鲁为周公之后，周封伯禽于曲阜，“备物典册”存焉（《左传》定公四年）。《左传》昭公二年，韩宣子观书于鲁太史，见《易象》与《鲁春秋》，惊呼“周礼尽在鲁矣”。孔子对这两部书一定很熟悉。(31)

孔子学《易》，有明确记载。孔子说，“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论语·述而》）。(32)50岁，现在叫中年，当时可是老大不小，完全可以叫“老”。这是他出仕的前一年。马王堆帛书《要》和《昭力》都有“孔子老而好易”之说，两者都是放在孔子和子贡的对话中讲。子贡是孔子周游列国时才收的徒弟，他们的谈话，如果可信，时间更晚。司马迁说，“孔子晚而喜《易》，序《彖》、《系》、《象》、《说卦》、《文言》。读《易》，韦（纬）编三绝，曰：‘假我数年，若是，我于《易》则彬彬矣。’”他也许听说过类似的故事。

孔子宗周，对《周易》情有独钟。卜筮之书，他只选筮，不选卜；筮有三易，他只选《周易》，不选《连山》、《归藏》。这个选择，意义非常大。从此，才有《周易》独大的局面。

最后，我（李零）想用三言两语作为总结：《易经》是西周筮占的经典，《易传》是战国秦汉新旧占卜杂交的产物。在《易传》的阐释下，《易经》才成为中国自然哲学的源泉之一。

阴阳讲世间万象的二元对立，五行讲世间万象的五位循环，它们一静一动，构成古人解释世界的两把钥匙。

我说的自然哲学，就是指这两把钥匙。

【注释】：

①由此，我们可以说，李零“三古”读《易》经传法，是把它当做筮数占的数术法来解，说《易经》像万花筒，只有几个小石子，摇一摇，就能变出很多花样。它篇幅短，内容抽象，最适合做各种各样的发挥。(50)《易传》就是年代最早的一种发挥。此书，从表面看，只是解释《易经》，但同时也是创造，它为《易经》注入了新的生命。他归结为占筮分离后，占衰落，而筮就向日占之术这个中心靠拢；同时经《易传》发挥，对阴阳五行说做了再创造，因而导致后来的《周易》一家独大之局面，留下一份易学里沿续至今的象数易和义理易之争。如此，李零说，一部易学史，不光是儒经嬗变的历史，象数派的背后有阴阳、数术，义理派的背后有黄老、释道，此不可不察也。

汉代，什么叫“易学”？这可是个大问题。有人把汉易分为儒门易和数术易，好像有道理，其实很难分。因为汉易的主流是象数，若讲占卜就不算易学，剩下的东西就太可怜。更何况，即使官学，照样讲占候。

汉易大讲象数之学，象数之学讲什么？主要是以卦合历，用于阴阳占候。(56)

孟喜、焦延寿、京房一派，以六十四卦配四时、十二月、二十四节、七十二候，讲飞伏纳甲、六日七分等等。研究出土资料，你会立刻明白，这套把戏，从体系到术语，全都源自日者之术。(57)

日者之术，战国就很发达，子弹库帛书《四时令》、《五行令》，九店楚简《日书》和上博楚简《日书》，都是很好的证明。阴阳五行说，无论阴阳，还是五行，都是以这种技术作背景。由于这种技术，战国就有完备的体系，所以我们可以断言，汉易中的日者之术，绝不是源，而只是流。

战国秦汉是日者之术和阴阳五行说大行于天下的时代。上述发现说明什么？说明筮占脱离龟卜，出路是向日者之术靠拢。本来与龟卜匹配的占卜，现在变出了与选择匹配的占卜。

与商代、两周比，这是占卜格局的大变化。

我们要注意，《易传》的出现，正好在这一时期。

②所以，李零的三古考读《易》经传法，结论就会是，《周易》从经到传是一种占卜别另一占卜，因而是可以占卜的，但是《易传》又把《易经》提升到了一门占卜哲学？什么哲学呢？自然哲学，理解这一自然哲学的两把钥匙就是一曰阴阴二曰五行。因为西周初叶产生的《周易》和春秋末战国初成书的《易传》，汉初均定为《易经》（包括经传）就是用阴阳五行说来解这个《易经》的。这样《周易》相对于产生的数字卦大背景就不是源，而只是流，同时东周时卜筮分离筮向日者之术靠拢，但西汉易里的日者之术也不源，而只是流。

3，我们可以说，李零的三古解《周易》经传（他说的简单事实）的这些认识，特别是结合考古验证，有几分材料说几分话，但也有想像和推理成分在，是不是定论？自然只可视为一家言（另一种思路），尽管它很有说服力。可是在易理上，主说《周易》只是一本自然哲学，相当于西学古希腊的宇宙论或生成论，似乎还有待商榷。从《周易》找内证，通行本乾坤两卦是象天、地，但六爻辞里又是讲人的事业的，且别卦六爻里，初两爻表地，中两爻表人，上两爻表天，这样一别卦六画卦里实际天、地、人（还包括每一位的神，如天人合一叫圣人，地人合一叫真人）实际上又是混合一体而不分的。还有第三十四和第三十五的咸恒两卦，辞象又是讲婚恋人的日常生活的。因而，这就是说《周易》的卦爻象辞，既是自然主义的又是人文主义的。因而，就其卦爻产生于数占和阴阳五行的历史发生意义上说，讲《周易》是占卜之技和自然哲学，当然是对的。但是似乎还不够，因为它的占卜之技和人文哲学（诗化哲学）也是混而不分的，以至西汉将《周易》定为经，后有董氏的天人感应说和东汉的谶纬说等结合在一起，当然这些结合的基础仍然是李零讲的那一个非源而流的日者之术。这个似乎也是可以说的。

张政烺及其学生李零这里关于《周易）源头数占法的本质研究的去魅意义就在于把我们当代《周易》研究经长期停滞后而又发动起来，扫除了易学研究里只把周易要么只当占卜迷信书讲，要么就当辩证法＋唯物论书（李零不无嘲讽说，就差说是马克思主义了）讲，从而把《周易》当占卜哲学书而开辟了一个研易全新领域，应该说还是很有见地且确实的，尽管这一新领域无疑还有很多工作或谜团如上所引述的那样，是要后学后继者来做或破解的。自然，我们相信这些工作也是大有可为或极具前途的。

4，我们知道，人类文化肇始之初，对人自然关系的理解，都是天人合一观的，这个似乎可用神话是人类把握世界第一个方式做证吧，因为文学，历史，宗教，哲学等都发于这个神话里，而神话就是天人不分合一观的。例如古希腊哲学诞生，直到阿那克萨哥拉提出“努斯（心灵）说”以后，才有自然哲学里的唯物与唯心论之分，虽然之后苏格拉底转向说“认识你自己，但不可过度”，主张“不经反省的人生不值得一过”等等，但真正思考人生哲学则是在古希腊晚期的斯多葛派、伊壁鸠鲁派和怀疑派那里才发生，大约对应于我们的西汉时期。在古希腊自然哲学里讲数本原的是毕达哥拉斯派，提出逻格斯原则的有巴门尼德派和郝拉克利特派，巴门尼德在阿那克萨哥拉前，郝拉克利特在阿那克萨哥拉后，这样古希腊的自然哲学天人合一观里出现的阿氏“努斯说”，宇宙外面或彼岸的就是大宇宙神的心灵，宇宙内的小宇宙的心灵就是人的心灵。这样的内外心灵设定实际上是跨两界的，既可当唯物论解，又可当唯心论解。但天人分际（彼此岸）已初见雏行了。这个情况与我们的天地人一体三分，始终没有逻辑学二分出彼此岸是显然不同的。

5，【修正或说明】：

①上一节我们说自然数集合是有限的，例如所有自然的和为-1/12。但是，严格来讲，说所有正整数（自然数）的和为-1/12这句话是不准确的。因为这里涉及欧拉函数ζ（-1）和黎曼函数解析延拓（把局部函数定义域拓展到全局，这个拓展定义域工作也俗称抢救函数）函数ζ（-1），所以严格正确的数学语言表述应该是：在解析延拓的含义下，黎曼Zeta函数ζ（-1）=-1/12。但是此时已经不能将其简单理解为欧拉函数ζ（-1）表示的所有正整数（自然数）的和了，因为在黎曼Zeta函数ζ（-1）=-1/12里，所有正整数的和的定义经解析拓展后已发生了变化了，即将ζ（s）函数表示为一个分段函数，也就是：当s＞1且s∈R时，ζ（s）函数为欧拉函数；当s≤1且s∈C时，ζ（s）函数为黎曼解析延拓函数。这样很明显，在ζ（s）函数里，我们令s＝-1时，如果代入欧拉函数ζ（s），得ζ（-1）=-1/12。这个实际上是无意义或定义的，因为欧拉函数ζ（s）的定义域是s＞1，而s＝-1是落在此定义域（s＞1）之外的，因而我们需要把欧拉函数ζ（s）做解析延拓得黎曼函数ζ（s）的，使得原函数无定义处有定义，而原函数有定义处仍是原函数；这样，我们就随黎曼获得了Zeta函数ζ（-1）=-1/12的结果。这个结果也就是网上传播的说全体正整数（自然数）之和为-1/12的说法。至此，我们就应该知道了，所谓的说全体正整数（自然数）之和为-1/12的只是欧拉函数经黎曼解析拓展之后所得函数在推广意义上的一个和结果，而全体正整数（自然数）之和是正无穷大或者说是没有定值，因为它是一个发散数列而不是收敛的，换言之，它没有极限，因而不等于任何数，所谓的正无穷大，也不是一个数；用函极数语言说，它在s＝-1时，它无定义；因而才会把它做解析延拓使得在s＝-1时有定义，如此就在推广意义上我们说黎曼Zeta函数ζ（-1）=-1/12成立，也就是全体正整数（自然数）之和为-1/12，但也仅仅是这么一个意思，而不是说全体正整数（自然数）之和本身为-1/12。因为很显然，正整数组成的数列是发散的，不能求和。（这里我们后面附录一个小网文说明这件事）

为此我们这里特别订正上一小节里关于此问题的不准确说法：但我们知道，自然数的这个“无限”实际上是“有限的”，例如自然数集合的总和为负十二分之一这么一个数（补注：这个是欧拉函数经黎曼解析拓展后所得Zeta函数ζ（-1）=-1/12这么一个推广意义上而言，就全体自然数本身而言是不能求和也得不出任何数，因为它是发散的，无极限或极限趋向正无穷大）。这与我们的数直觉是大不同（订注：这里就应是指黎曼Zeta函数ζ（-1）=-1/12这么一件事，违反其和趋向正无穷大之数直觉）。当然如此总数负十二分之一里，相乘那个等机率阴阳数（各自）出现的0.25或0.5（机率数），结果所得之数也是一比一，也就说也是阴阳平衡的（订注：这里就该是指依黎曼Zeta函数ζ（-1）=-1/12这个推广数计算而获意义；同时依欧拉函数ζ（s），当s∈且s＞1，则全体自然数之和趋向正无穷大，便是随机概率统计的抛硬币次数趋向正无穷大，则正反面出现概率数之比量趋向1：1的原始含义。如此在函数ζ（s）里，无论s∈R且s＞1或s∈C且s≤1时，这个1：1的结果都不受影响地不变，也就是一样的）。

那么，这里还有前一句话说：自然数的这个“无限”实际上是“有限的”，是否正确，该如何理解呢？我们说，这是正确的。从数学上说，说自然数这个无穷数列是有限的意思是指，它的构建原则例如皮亚杰构造原则是有限的，或者说，你无论给出多么大的一个自然数N，我们总可以在这个数N前面找到N＋1，后面找到N-1这样两个数，而N＝[（N＋1）＋（N-1）]÷2（中项公式）。这就是说你任意给定的自然数N，不论它有多么大（多么小也一样），它前后都有数限制，即它本身不是无限（制）的而是有限（制）的。这样，在哲学意义上，说自然数（实际可扩展到一切数）的这个“无限”本质上就是“有限的”，又是什么意思？例如，黑格尔讲，像自然数从1（有的从零算起）到正无穷大，这样一个无限，实际上是有限的，即数量是把有限无限化了，他称之为“恶无限”，而不是真无限。那真无限是什么？他说任一包含无限的有限物就是真无限，也就是概念无限的有限化。例如，你眼前或手头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一书一杯，一人一事，如此等等，全是真无限。而恶无限为什就不是真无限，而是有限呢？这里的关键就是有无“概念”。例如这个无摡念的恶无限如自然数列或集合，它的构建法则像皮亚杰法则所示是有穷表达式，而且自然数是去除了有限物象或定在的质而只计量的，是抽象数的量的无限，由于撇开了定在之质而只计量，所以是片面的抽象，讲无限也只能是恶无限，而不是以质为前提且拥有量的定在概念的真无限（依黑氏解真无限就是概念，而无概念的恶无限数也是从真无限的概念而来，不是反过来），从而它实际上仅仅就是有限数。简单说，数量只是无概念不含质或同质的量的无限，而概念是量与质皆含首先是质的真无限；前者无概念同质的数量表达可称为定在量的有限恶无限化抽象表达，而后者的概念表达就是定在真无限的有限化具体表达。依此，我们也可以更好理解函数ζ（s）解析延拓含义下，黎曼Zeta函数ζ（-1）=-1/12的意义，黎曼猜想里素数分布函数的问题，如此等等。这些本小文已有部分介绍。此处从略。

②上一节里，我们说在金钱占法里，我们可以反向设定阴阳数码，但是在蓍占法里由于挂一后所用四十八策所得之数无非是6、7、8和9四种情况里的唯一一种，不全有变数，也就是正反合一的，因而就不会有反向设定的可能了。当然这只是占卜技术上的一些差异，而易占本质上就是数字占的本质不变。

可能有人会问，蓍占法里也可以反向设定呀，例把原阴数6和8改设为阳，把阳数7和9改设为阴，不就行了。我们说，这只是换了个叫法，事情的本质并没有改变，而那个卦象数结构也没有改变。例如，你把杯子叫椅子，椅子叫杯子，但应用时原来的一个杯子或一把椅子，改叫什么呢？一个杯子（现指一把椅子），一把椅子（现指一个杯子），你的意谓结果是一样的，那正就那么个东西。你总不能改叫一把杯子或一个椅子吧。那个意思要么不通要么是变了，自己也不知所云，如此等等。但是，这里实际上涉及另一个有意思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不能把偶阴数和阳奇数反设呢？还有，我们曾分析说：这样子，将天、地和人视为并互通于数，那这个道理又是什么呢？或者说，依什么如此设定呢？古今人似乎都没讲，且也少有人发问。

我们这里这样设问或质疑，都是从逻辑学上说的，而我们知道，逻辑与历史一致原理，但层次又不同。仅就这里的问题，也是一样。实际上，从形而下（语出易传）的历史发生学（实证性的），我们关于数字卦（十位数卦，两位数卦）起源与易数占的关系研究，还有为什么奇阳偶阴的类似约定俗成规定等等，从古至今也一直有学者在探究。例如关于十位数字卦，张政烺说，我们现在顶多是发现了扑克牌，如何玩，尚不知。又如从十位数字卦到两位数字卦转变，如何发生，怎么转变，李零说我们现在也不清楚，考古学还解释不了。如此等等，有待时日。而说为什么一定是奇阳偶阴设定，而不能反设定呢？这个问题也是一样，需要形而下地深入研究这个约定俗成问题。同时在理论（形而上，语出易传）思辨研究上，可以去思考一些深层次有意义的易学哲理问题，而这个工作当代我们似乎刚开始，所以有了上面所引上一节那一段看似很大胆且武断的话。这样就不会产生误解了。实际上也是的，我们只有把一个形而下经验问题自觉提升到一个形而上的理论问题也就是内在逻辑学问题，它才是一个真正的哲学上有意义和有价值问题。但这时，您可能又会发生疑问了，《易》是从数占讲象的或诗性的，不讲逻辑，如何提升而不是强加于《易》呢？应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我们所说的象占或诗性，也不是没有逻辑学，而是说要把基本的理论思维基点从象占数的诗性提到理性逻辑层面上，方法就是现象学。这个是可行的，只是似乎刚开始，于《易》尤甚。关于《易》逻辑，也有很多例子，例如卦爻变，卦序等等。有意思的是在“易有三易”里，即像李零说的《连山》《归藏》《周易》，不是前后关系，而是并列关系。《周易》取九、六，是以变占，自其变者观之；而《连山》《归藏》均取七、八，是以不变占，自其不变者观之。只是后来经孔子选《周易》，另两易才衰落以至失传不行了。如此三易情况，对我们抽象思考为什么要阴奇阳偶或老变少不变等问题，宜应有启发。而这里的变观与不变观，逻辑的意味也很浓。如此等等。

③上一节小文里的“二二相耦，非覆即反”应订正为“二二相耦，非覆即变（语出孔颖达）”。

④此外，行文里遇有错讹或漏缺重复字或符号，好在多外能一眼识别，此处不一一订正。日后努力减少这些行文问题。

⑤但更重要的是，小文材料或观念的错误，这个会及时纠正。虽说错误难免，但还是应歇力避免，否则是不行的。好在探研过程中会自动纠正，例如全体自然数之和的黎曼Zeta函数ζ（-1）=-1/12的意义为何等问题。这个大约也是求取学问的乐趣吧。同时我们也尝试解决《周易》占卜哲学里的一些问题，既有别人提出的，也有自己遇到的，如此就更加有趣了。

6，当然，我们这里的重点和焦点是研读《周易》经传学的，首先考证读解64卦的32对卦爻辞。上一节解读乾坤第一对卦，本节解读乾坤始相交相错的第二对卦，即云雷屯（zhun，阳平声）和山下出泉蒙。

（张满天2021年10月24日呼和浩特市玉泉区石羊桥寓所草拟。今重审后发头条）

【附录】：

廖名春：《周易》的卦爻辞(上经上)屯卦和蒙卦是第二对。

3，屯卦下震上坎。《说文•中部》：“屯，难也。像艸木之初生，屯然而难。从屮贯一，一，地也。”金文作

（图略）

由此看，草木初生是屯之本义。屯卦是讲面临早创艰难的问题，强调不要轻举妄动，要团结和利用盟友做事。

卦辞“屯，元，亨；利贞。毋用有攸往，利建侯"，是说面临艰难，做到善，就能亨通；贞定守静则利。不要主动去征讨，利于封建诸侯，扶助友朋。“贞”与“往”对，意义显然相反。由此看，“贞”义当训为定，也就是不动。“利贞”，即利于不动。为什么？因为卦义是“初生”，正是力量弱小之时。

初九爻辞“盘桓，利居贞，利建侯”，是说面临艰难，利于守静而不进攻，利于封建诸侯，扶助友朋。“贞”义为定，与“居”义近，都是不动的意思。

六二爻辞说“屯如邅如，乘马班如，匪寇婚媾；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是说面临艰难而前进不了，有众多的人纷纷乘坐马车而来，他们不是强寇，而是来求婚的。女子没有动静，婚后长时间不生小孩，过了十年，才生下小孩。所谓“屯如邅如”，即“屯而邀如”，是行止艰难之意；而“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更是难进的显例。

六二爻辞“即鹿无虞，惟人于林中。君子几，不如舍，往，吝”，是说入山打猎而无虞人相助，只能是一头栽进深山老林中而出不来。君子以为危险（“几”，苏轼训为“殆”，我的学生呈国源训为“危"。《尔雅•释诂下》:“几，危也。郑璞注:“几，犹殆也。”），不如舍弃，硬要前往，就会有吝惜。主张舍弃前往，也是难进。“鹿”当读为“麓”，山足，也就是山脚。

六四爻辞“乘马班如，求婚媾；往，吉，无不利”，是说有众多的人纷纷乘坐马车而来，要求婚配；答应他们，吉祥而没有什么不利的。“往”，主动前行，在这里指积极答应“求婚媾”。在艰难中得到别人结盟的要求，积极应允。自然“吉，无不利”。

九五爻辞“屯其膏，小，贞，吉；大，贞，凶”，是说草创艰难之时，要积蓄力量，力量弱小时，保守不动，吉利；当力量强大时，仍然保守，就会有凶险。“屯”,积聚。膏，资财，引申为力量。是否贞定不动，要看力量大小，这是动与静的辩证。

上六爻辞“乘马班如，泣血连如”，是说一班人乘马而来求婚，不答应则会招致泣血涟涟的后果。因为这是“屯难”之时，统一战线至关重要。

4，蒙卦之义《序卦传》以蒙昧、“物之稚”为解，一般注疏据卦爻辞解为“童蒙”。其实，蒙之本义当为蒙蔽，引申为蒙昧。所以，整个蒙卦，讨论的就是如何对待蒙昧的问题。

封辞说“蒙，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利贞”，是说蒙味，也会享通。不是我请求蒙昧之人来脱蒙，而是蒙昧之人请求我给他脱蒙。相信第一次占筮的结果则吉利，不相信转而再三占筮则是亵渎，亵渎则不吉利。利于心诚。这是讲治蒙的方法和原则，主张主动问学，尊师重道。“童”，一般都解为儿童，其实应作动词，解为脱。(释名•释长幼》：“山无草木亦曰童。”“童”有秃、光之义。引申之，就有去尽、脱光之义。早期文献里“童山”之说屡见。如《管子•揆度》：“二五者，童山竭泽，人君以数制之人。”又《国准》:“有虞之王，枯泽童山。……童山竭泽者，君智不足也。……童山竭泽，益利博流。又《轻重戊》：“管子对曰：……黄帝之王，童山竭泽。”以上“童山”与“竭泽”、“枯泽”相对，“童山”即砍伐林木，使山光秃。显然，“山”是"童"的宾语，“童”是使动词。后人也有一些沿用。如宋苏轼《东坡志林•梁工说》:“童东山之木，汲西江之水。”宋郭彖《睽车志》卷五:“不数年，财产荡尽，无以为计，乃伐墓木以易斗升。既童其山，则又信托风水不利，发取其棺及甃甓之属，尽买之。”“童其山”、“童……木”之“童”是动词，显而易见（详见廖名春《释＜周易＞之童》，《周易研究》2007年第1期）。“童蒙”，脱蒙；也可活用为名词，指想脱蒙之人。因为想脱蒙之人尽管大多为儿童，但也不尽然，年龄大—点的也有。孔子弟子三千，贤人七十，也不都是儿童。而且牵涉到六五爻辞“童蒙，吉”，不能说是儿童就吉利。“告”，“吉”字之形讹。帛书《易经》两“告”字都写作“吉”，帛书易传《缪和》篇三引两“告”字也都写作“吉”，熹平石经“告”字也作“吉”。

初六爻辞“发蒙，利用刑人；用说桎梏，以往，吝”，是说教育启发蒙昧之人，利于用法式来规范他们。想要去掉规范，发展下去，将会有吝惜。“刑”，同型，本指模具，引申为法式。此用为动词，指规范。“刑人”，以法来规范人。“说”读为“脱”。“桎梏”，本指刑具，这里引申为规矩、纪律。“利用刑人”，正面强调规矩、纪律的作用；“用说桎梏”云云，从反面强调破坏规矩、纪律的危害。这样的教育“发蒙”，可以说是双管齐下。

九二父辞“包蒙，吉；纳妇，吉。子克家”，是说使蒙昧之人文明，吉利。这样，他就可娶进贤妻而获得吉利，他就能治理好自己的家族和封地。“包”，郑玄说“当作彪，彪，文也”（《经典释文》卷第一，《周易正义》，《十三经注疏》标点本，第345页）；京房、陆绩、一行本也作“彪”（董真卿《周易会通》卷二引晁氏曰，见文渊阁《四库全书》经部易类）。可从。因此“包蒙"当作“彪蒙”，也就是“文蒙"。能使小孩有文化，又纳有贤妇，自然可称之为“克家”，治家有方。

六三爻辞“勿用取女，见金夫，不有躬。无攸利”，是说不要娶这个女子，因为她一看见有钱的男人，就背信弃义，所以娶她是不利的。“躬”，—般都训作身。其实当读为“信”。“躬”楚简《周易》写作“躳”。战国古玺习见“中躳”印文，即读为“忠信”；赵国兵器铭刻中，相邦建信君即写作“建躳君”。所以，“不有躬”即“不有信”（曹锦炎：《马王堆帛书＜易经＞札记》，《马王堆汉墓研究文集——1992年马王堆汉墓国际讨论会论文选》，第36页，长沙：湖南出版社，1994年）。

六四爻辞“困蒙，吝”，是说困于蒙昧，必有吝惜。

六五爻辞“童蒙，吉”，是说脱离蒙昧，才能吉利。“童”当作动词，义为脱尽，说见上。

上九爻辞“击蒙，不利为寇，利御寇”，是说治理蒙昧（《经典释文》第一引王肃云：“击，治也。”见《周易正义》，《十三经注疏》标点本，第345页），不利为暴，利于止暴。

总之，说的都是对待蒙昧的态度和治理蒙昧的方法。

【附录二】：

全体自然数的和是-1/12吗？

“全体自然数的和是-1/12”这个惊人的结论已经在互联网上传播了许多年，那么，全体自然数的和是-1/12，这是怎么来的？

一个最通俗，所以也最引人争议的做法，是一种看上去很简单的算术算法：

首先令S0=1-2+3-4+5-6……

我们在大学里的学过令它收敛到1/4的方法。

再令全体自然数的和为S，减去这个S0，则有：

S-S0=0+4+0+8+0+12+0+16+……